当富士康工人成为网红:一边拧螺丝 一边拍下流水线百态人生

时间: 2024-07-28 18:06:50 |   作者: 射骨机(丝/假花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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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随着iPhone14的热议不断,富士康的大规模招工开始提上了日程。 然而线上的喧嚣,与工友们无关,他们只在乎加班多少,时薪多少。

  多少年来,富士康这个曾被人称作“郭台铭的紫禁城”的地方,始终保持着几分神秘。

  随着短视频的普及和风靡,越来越多富士康工友成为自媒体人,活跃在各个短视频平台,其中不乏小有名气者,如B站UP主“唐仁发现平凡”、“独行侠二十一”、“旧真瞎哔哔”、“夏秋寒vlog”、“雄子记”等....

  他们用粗糙却真实的影像记录着自己的流水线生活,顺道被揭开的是富士康的神秘一角。

  在这个人人皆导演的互联网时代,通过这些视频,有人感慨看到曾经的自己,有人调侃看到未来的自己,更多的人只是猎奇,从中沉浸式体验富士康生活,窥探流水线上的百态人生。

  走在龙华清湖附近,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景象:大巴车停在路边、拖着行李箱和提桶的人四处张望。

  全国各地的年轻人由一辆辆大巴带来,涌入深圳龙华区的大小电子厂,大多数人眼里的“好厂”,是富士康。

  B站UP主“唐仁发现平凡”(以下简称“唐仁”)曾在视频里调侃道:“在富士康,叫醒你的不是赚钱的欲望,也不是闹铃声,而是楼下的中介。”

  每年7、8月,是富士康的招工旺季。被大巴拉来的年轻人,会在宿舍楼下汇成人流,像学校军训走方阵一样在广场上列队。

  在中介眼里,这些涌动的人头就是一张张人民币。一个中介招来十人且均干满一个月,就能获取3500元左右的报酬——比普工在厂里2460元的底薪还要高。

  富士康周边,有数不清的中介和人力资源机构,称得上鱼龙混杂。规模大的小的,一手的二手的,正规的黑心的,“介绍费”、“提工价”、“补差价”,这些颇具“套路”的词,是他们常用的话术。相同的工作,不同的中介会给出不同的时薪。

  “唐仁”曾在视频里讲述,上班三天,他的八个室友走了俩:有自动离职的,也有不满岗位和线长大吵一架,还有人走了连工资都没要。“雄子记”在视频里提到车间一个同事说去上厕所再也没回来,曾和隔壁工友抱怨过,“这活儿太细了,不了”。

  相比其他厂,比较特别的是,在富士康,“七进七出”不算稀奇,有人拿了工资就跑路回家,没钱又回到厂里,还有人想出去碰碰更好的机会,最后兜兜转转回到富士康。

  宿舍楼道里,时常出现被遗弃的凉席、被褥、脸盆......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,带走它们会成为跑路的累赘,因为到了下一个电子厂,就有新的替代品。厂里有人会专门捡别人离职扔掉的东西,总能捞到一些玩意,甚至是穿过的衣服,拿来重新消毒,自己再穿。

  在工厂话语体系中,“桶”早已成为一种特殊的象征符号。“进最黑的厂,提最红的桶”,这句玩笑话,像是工友门辗转于各地工厂,在流动的生活里艰难前行而发出的宣誓口号。

  桶便携实用,一眼望去,里面有什么人尽皆知。它敞开的空间,如同许多人未知和漂泊的人生。

  这里管理严格,除客户和厂内人,很少有人能涉足于内。人们需要通过一道道程序的检验:门禁刷脸、安检全身、穿制服......

  为了不影响车间的清洁程度,工厂某些部门需要穿“无尘衣”,不同颜色的衣服将工人们划分为不同等级。厂里流传着一句:紫的干,粉的看,黄的到处转,蓝的说了算。

  工厂里每月最终工资高低和加班时间成正比,因此厂里人见面打招呼都是“今天你加班了吗?”,加班需要领导批准,学会和直系管理自己的人搞好关系,在富士康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门课程。

  每逢换班期间,人流被分成几队,储物柜前聚满了人:有从产线出来的,有“整装待发”准备进去。

  换好统一服装,将手机等个人物品放进柜子里,他们沉默不语,熟练操作着这套统一定制好的动作。

  UP主“二十一”每小时重复做400个小零件,获得23元收入。坐在她工位周围的是聋哑人、内向的男孩,他们彼此不需要说话,只是偶尔会有眼神对视交流。因此“二十一”常常是双手在工作,脑子却神游在天外。

  每天下午3点15分,厂里传来轻快的音乐声:这是产线工人统一集中的放风时间。工人们成群结队从大楼走出,拿起手机、烟,蹲在楼梯上、园区里。对于他们来说,这样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。

  “能在富士康呆个五年八年的,一定是没啥想法的。”UP主“旧真”感慨自己在富士康的十年。

  10小时后,“唐仁”满脸憔悴走出车间:“身体坐在那里,心早就睡着了,人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的那种感觉。”

  相对于流水线的夜班,“旧真”曾在的部门上夜班相对轻松,没有主管一直守着,他们只需要定时看着机器运转。

  疲倦时,同事们会一起到楼下小树林摸鱼,抽烟、打游戏。也有些胆子大的人,过了12点就回宿舍睡觉,冒着被逮住要开除的风险,躺到凌晨五六点再回来打卡。

  凌晨三四点,当饥饿和困倦同时来袭,有工友通过喝激素饮料来提神,有人会偷偷眯几分钟,但得提着心吊着胆,害怕监控,更害怕被领导抓个正着。

  在厂里,不上夜班的,要么是领导,要么是有备孕需求的——他们需要晚上去跑步来保证质量。一旦生完小孩,就恢复上夜班。

  富士康周围分布了许多城中村、美食街,每走几步都有网吧店,他们和发廊、小旅馆一起,点亮了龙华的夜晚。

  “旧线年进入富士康,每天最大乐趣是下班后和工友穿过一片荒地(现已建成为龙华星河ICO)去网吧。

  相比回到拥挤的宿舍,网吧里32寸的显示屏、舒适的人体工学椅、酣畅淋漓的游戏更具诱惑性。

  还未找到工作的年轻人,只需花上住旅馆十分之一的价钱,就能有一个舒适落脚之地。

  有人刚加班结束,有人准备上夜班,在进入厂区、被没收手机前,他们最大的兴趣就是蹲下或找个石凳躺平,抽根烟、漫无目的刷手机、发呆。

  夜晚的龙华文化广场,也是富士康人的狩猎场。广场上放着带感的迪斯科舞曲,男男女女跟随着节奏摆动着。

  电子厂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,对于男性来说,进厂找对象比登天还难。“旧线哥”就是在龙华广场跳舞时找到了对象。他看上领舞的姑娘,每回都给女孩子整箱买水,连续买了几个月后,要到了对方联系方式。

  吃大餐、充值网卡余额、通宵游戏、在舞场释放荷尔蒙......在离开流水线后,这些及时的消遣,为工友们带来满足感。

  直到凌晨,富士康的夜晚才渐渐安静下来。园区内产线上的生活重复、枯燥,园区外的夜晚就这样被无限拉长。

  龙华厂区占地约2.3平方公里,厂房100多栋,绕厂外骑行需要50分钟。这里的员工曾经最高达约30多万。

  而现在,据周边城中村理发店老板说,曾经来理发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富士康人,如今只有百分之二十了。

  离开富士康后,“旧真”全职做自媒体,接触了各行各业的人,回想在富士康的时候,他说:“还是觉得厂里人之间的感情最纯粹。”

  这一两年,“旧真”听说曾经富士康的不少同事都升职加薪了。有人原先在富士康底薪六七千,现在去了华为,底薪一万三。这个工友把一个小众机器干了十几年,估计全国不到一百人会用。还有的人去其它小厂,也有的成了高级工程师......

  更多的工友不过是离开富士康后又去了另外厂,生活没有什么改变,也有创业开奶茶店、烧烤店的,有的亏了钱,有的勉强维持生计。

  与他们相比,自己好像是所为的“失败者”。他只有富士康工作的这一份履历,而在厂子里的十年,用他的话就是“我没有一心投入制造业”,所以导致“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”。

  现在自媒体也不好做,“旧真”有点想离开深圳了。这十多年他都没离开过龙华,和他一样多年没离开龙华的工友很多,厂内基础设施完善、厂外物价实惠,工人们在龙华可以“如此生活三十年”。

  某条静谧小道上,藏着富士康的一道小门 。围墙内一排排高大椰子树十分引人注目。 下午三点,工友们习惯性来到树下蹲着,玩手机、摸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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